熾野: 第79章
十八章
次日一早, 安在賽拉那邊的眼線塔陀被廖爺手下找去, 他趕到的時候, 塔陀戰戰兢兢,拿眼睛不住的瞟他,他當著廖爺的面,
讓塔陀把事情經過講述一遍。
塔陀原封不動的把那天遞給齊驍的消息複述給廖爺, 廖爺聽完, 與齊驍口述無二致, 便點點。
然後又問了塔陀之前都遞過什麼消息, 塔陀把自己賣給齊驍的消息都說了。
有些事情齊驍一手辦的, 不需要經他同意, 但大事件確實也有,他也清楚, 廖爺擺了擺手, 示意塔陀可以離開。
好在塔陀沒有賣過他太過保密的消息, 否則此次定會露出破綻。
「怎麼, 突然住酒店了。」突然廖爺問他這麼一句話。
齊驍知道身後眼線遍佈, 其它勢力的人, 廖爺的人,道陀的人, 包括迪卡,「上次與藺聞修碰面後, 他今晚有個酒會, 邀我參加。」
廖爺一聽, 點點頭,「老三啊。」
「並非我不信你,但事已出,你身邊又跟了個中國軍方的人,你讓我怎麼信,怎麼服眾,怎麼給道陀那條腿接上。」
「明白。」突然廖爺賣起了親情牌,齊驍自然清楚他這隻老狐狸的陰沉思想。
「賭場要往外擴大,藺聞修此次前來,必定與賭和毒有關,你細細探著,不管是哪一點,只要能跟我們合作,你就立下大功,也抹了此次所有人對你的疑慮。」道陀那批四號折在軍方手裡,損失慘重,經濟來源切斷大半,眼下利潤最大的,便是齊驍管理的賭場。
「我盡力,只是藺聞修此人,高深莫測,難以琢磨。」
「在他走之前,最好能搞定這個人。」
搞定藺聞修,藺聞修此人不缺錢,不缺人,他來此,毒和賭這兩樣,必定有一樣是他所需。否則沒人會來這不人不鬼的魔窟。
齊驍路上經過商場,便讓桑傑停下車,不出半個小時出來,手裡拎了兩個袋子。
南絮不知道齊驍做什麼去了,她不能出這個門,服務生敲門她都沒開,安婀娜就在旁邊的房間,出去不保一個冷槍斃了她的命。
這時敲門聲傳來,她走到門口,「誰?」
「我。」
是齊驍的聲音,她急忙開門,齊驍出來後,遞給她手提袋「換上。」
南絮除了需要換洗,平時都穿著她那身作戰裝,軍裝背心工裝褲不離身,此時打開一看,她嘴角一抽,是一條長裙,旁邊是一雙白色高根鞋。
她平日裡很少穿袖子,不過他讓穿,她就去換。
南絮在洗手間裡鼓搗有一會兒,才推門出來。
齊驍站在窗邊,手上夾著一根燃了過半的香煙,聽到開門聲便轉過來,眸光微微頓了頓。
南絮身材高挑纖細,裙子的尺寸正合她腰身,一字肩把她頎長細白脖頸顯得更加優美,鎖骨窩深得讓人想掐上一把。
她把長髮重新挽了起來,額頭上垂下劉海分到兩側,露出飽滿的額頭,五官襯得更加精緻。
南絮被他打量的目光看得滿身不自在,「沒有化妝的東西,我只能這樣。」
「不用,這樣挺好。」她五官上毫無點綴,但她眉並不淡,睫毛長而密,已經很加分,最為平淡的可能是唇色,近日來她被困於此,唇色不如剛見時那樣飽滿豔麗,但即使這樣,也讓人眼前一亮。
他掐滅手裡的煙,一邊向她走來一邊脫下外套,南絮不解之時,就見外套已經披在她身上。
三樓的酒會場,他的手搭在他腰間,她幾乎被他半摟在懷裡,穿梭於人群中,他談笑風生。
男人,或是女人,都會往這邊瞟來,在這裡,驍爺誰人不知,這又是哪來的女人,看那女人白的,看那腰細的,還披著驍爺的外套,怕不是太激烈,你看她脖子上若隱若現的吻痕,嘖嘖嘖。
南絮充耳不聞,目不斜視,他走哪兒,她到哪兒。
從遠處被簇擁著走進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高爾夫球場所見的,藺聞修。
有人迎上前打招呼,就見藺聞修走向他們這邊,與齊驍握了握手,鬆開的手卻伸向她,「你好,南小姐。」
南絮抬手與他握了下,「您好,藺先生。」
藺聞修內裡什麼樣她不清楚,但外表絕對是個儒雅紳士,眉目間深沉且和善的笑,很難讓人聯想到他會是以賭起家,但她明白,此人絕非善類。
握手的同時,南絮感覺到搭在她腰間的手掐了她一把,這個齊驍,掐她幹什麼,但她面上依舊掛著得體的微笑。
齊驍跟藺聞修聊天,談的話題與生意有關,她藉口離開,站地遠處。
她站在外圍,目光環視酒會上形形色色的人,齊驍與藺聞修兩人明顯與這裡格格不入,那些人眼裡貪嗔癡都流於表面,只有這兩個人,像是與塵世不染。
安婀娜突然出現在她視線裡,她穿著長裙,胸口飽滿得快要爆出來,大波浪的長髮隨著走路飄逸著。她徑直奔向齊驍和藺聞修,大濃妝的臉上笑盈盈的跟藺聞修打招呼,轉身就坐在齊驍身邊,那身子使勁往上靠。
南絮嘴角微微抽搐,不過安婀娜的胸,真大。像個肉球,呼顫呼顫的。
安婀娜說著上什麼,胸部笑得亂顫,直往齊驍身上擠。
幾人聊了一會兒,然後就見藺聞修起身離開,安婀娜已經挽上齊驍的胳膊,撒嬌的說話,會場人多,她站在外圍根本聽不到。
就見齊驍在笑,笑得還挺好看。南絮撇嘴,風月場所逢場作戲,他演得爐火純青。
「南小姐,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聲音傳來時,她才發覺自己掉以輕心,有人靠近她居然沒有察覺,「是藺先生啊,您好。」
藺聞修衝她揚了揚眸光,示意他剛才的問話她還未答,她掛著得體的微笑,胡謅個理由,「這裡空氣新鮮些。」
「我近日要離開,不知南小姐是否有什麼需要藺某人做的。」
南絮心下微頓,他這話什麼意思?
他繼續道,解她的疑惑,「我欠你個人情,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我。」
南絮嘴角揚起一抹不深不淺的弧度:「謝謝。」
她未說有事,也未拒絕,她不清楚藺聞修到底為何意,但他此話的含義,是否已經知曉她的身份。
沒有不透風的牆,廖爺勢力範圍內,太多人清楚她的身份,只要藺聞修探得深一些,必定知曉一切。
她只是猜不透,因為她對他不瞭解。但齊驍說過,他危險,她自然信。
藺聞修從路過的服務生託盤中拿過兩杯酒,遞給她一杯,南絮接過道謝,兩人碰了下杯,她淺淺抿了一口。
待他離開,她就轉頭尋著齊驍的身影,正撞上他直視著她的眸光。他眸光暗了暗,似在警告。她依舊掛著笑,衝他舉杯。
酒會結束,齊驍的手始終搭在南絮的腰間,與藺聞修握手道別。
藺聞修把目光轉向她時,她只是微微頷首算是打個招呼,他點點頭,便在保鏢的陪同下離開。
人都走了,齊驍的手還沒放下。
「可以了吧,你看安婀娜的眼神,快把我穿個窟窿。」
她這樣說,他還真的動了下,不是放,而是更加用力把她摟緊。
「故意的吧,你在給我樹敵。」
「離他遠點。」
「你以為我願意啊,你再不放開,她快要拔槍了。」
「你知道我指誰。」
南絮知道,他指的是藺聞修。但她不敢保證,也不敢確認,那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上樓後,南絮剛要開口,突然他把她推到牆上,整個身子壓了過來。
他挑起她的下巴,嘴角噙著笑:「給爺笑一個。」
「你幹什麼。」她被他推的這一下,後背骨撞得生疼。
「怎麼,不願意,對他就笑,對我就板個臉。爺欠你的?」
南絮覺得他有病,她對藺聞修是禮貌的微笑,還能怎樣,臭著臉嗎?
她餘光一瞟,不遠處有人,是藺聞修和他的手下,原來他們也住在了這兒?
南絮不得不佩服齊驍的警覺性,她居然才發覺有人。
他們就當沒發現藺聞修一樣,她衝著齊驍勾起嘴角,「好看嗎?」
「再甜一點。」
南絮嘴角繼續往上揚,彎成倒轉的月彎一般,眼底有笑,雖然不深,但也是晶亮的眸光。他單手撐著牆,一手扣在她腰間,身體緊緊的貼著。
她笑容漸漸凝滯,她感覺到他貼近的呼吸,很強烈的那種心跳,他眼底的漩渦太深太深。
齊驍退開一步,瞬間變成灑脫的不羈之笑,像是剛發現人似的,與藺聞修打招呼。
兩人點點頭,各自回各自的房間。
南絮理了理自己衣衫,跟著他進來。
「離他遠點。」他剛才的動作,就是讓藺聞修清楚,南絮是他的女人。而南絮也有此想法,他不能讓她剛離狼窩又掉進虎穴。
「已經很遠了。」她說。
「不許打沒用的主意,他會把你骨頭吃得都不剩。」
「齊驍。」她叫住他。
他漆黑的眸子落進她眼底,她說:「我在你身邊,成了你的軟肋,我必須走,在不給你造成任何危險的前提下。」
「給我一槍,你走。」他說。
「你明知我不會。」
「那你就別想,等著。我命大,死不了。我死不了,你就能活。」他煩躁得脾氣已經上來,一字一句字字帶著狠勁。
「齊驍。」她低吼。
「你特麼的給老子閉嘴。」他聲音冷得像冬日裡驟降的暴雨,劈裡啪啦的砸在單薄的身體上,他冷著臉甩門離開,關門聲極大,震得房間都跟著亂顫。
南絮抓起身上披著的外套,照著門就摔了過去,「混蛋。」
齊驍開車出去,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聯絡漁夫,漁夫一直在等他電話,行動結束的消息傳來就一直擔心他的安危。
好在驚險度過,對於此次同時截獲兩批大型毒品案,上級對白鷹進行很高的評價。
至於評論功勳,他並不在意,只要能破案,少一克毒品流入我國境內,這就是他的唯一目的。
賽拉被捕,他手下暫時不會掀起風浪,但他手下有一個叫岩吉的人,是個狠角色,一直給賽拉販毒,這個人要時刻盯緊。
說到南絮,他讓漁夫儘快派人來營救,漁夫不同意,這太冒險,從齊驍手裡搶走南絮,就是把他陷入危險。
他不怕危險,多少危險趟過來的,不怕這一次,賭一次。
漁夫說,你是在拿命賭。
他說,我願意賭。
漁夫沉默了,告訴他,他會想辦法。等他通知,不允許他冒然行動。
南絮提起裙擺在床邊坐下,高根鞋被她踢到一邊,氣呼呼的同時,也在盤算著藺聞修。
沒過多一會兒,敲門聲響起,她以為是齊驍,結果開了門,是藺聞修的手下。
「南小姐,藺先生想請您共進晚餐。」
找上門了,「藺先生是有什麼事嗎?」
「藺先生明日要離開,向南小姐上次出手相救表達一份謝意,希望南小姐賞光。」
她心底盤桓幾許,末了便應了下來。
齊驍打完電話又到賭場停留些許時間才回來,上樓後發現桑傑在走廊的休息處坐著,桑傑提供一些信息給他,兩人一邊說一邊往房間走,敲門沒人應,叫來服務生,開門後就發現南絮不見了。
桑傑瞬間警覺,從腰間拔出槍準備追出去,這時有人走過來,是藺聞修的手下,似在等他。
「驍爺,南小姐被藺先生請去吃晚餐。」
齊驍一口氣提了上來,剛剛的話她都當耳旁風了,敢背著他擅自跟藺聞修出去,還有這個藺聞修,他剛剛的態度足夠明顯,他還出手?
齊驍眼底蘊起一抹危險神色,冷聲開口,「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