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內。

    如同一個正在認真聽課的學生，諾嵐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

    「既然你已經學到了這種程度，那確實可以開始了解武裝色了。」

    身前，澤法摸了摸鬍子，似乎正思忖著，從哪裡開始講解。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諾嵐只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便精通了全部的海軍六式。

    準備時間太短了。

    當然，作為前海軍學校總教官的他教學經驗豐富，只是在心中稍一琢磨，便有了想法。

    「你覺得，「霸氣」，是什麼？」

    臉上帶著些耐人尋味的笑意，澤法問道。

    諾嵐眉頭輕皺，雖然已經覺醒了見聞色霸氣，但對於這種能量的本質，他始終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

    就像是……

    「某種人來與生俱來的身體潛能？」

    他試探性地回答道。

    「在某種程度上，你這麼說也沒有問題。」出乎意料的，澤法似乎認同了諾嵐的觀點。

    「但是，單純用潛能來形容的話，有些過於籠統了。」

    「在我看來，『霸氣』追根溯源，其本質上是一種以**為激發形式的特殊能量。」

    「就以你已經掌握的見聞色為例，除了個別天賦異稟的存在，大部分人是如何覺醒的？」

    「還不是通過一次又一次驚險的戰鬥，徘徊於死亡的邊緣，激發自身的求生欲，讓本能帶動身體，挖掘埋藏在血脈深處的力量。」

    「不想死。」

    「只是簡簡單單地三個字，便足以概括見聞色的本質。」

    場邊，賓茲聞言，不由猛地嗆了一下。

    「這小子，已經覺醒了見聞色？」

    「你才發現？」

    艾茵撇了撇嘴，注意力卻是集中在場上。

    雖然早就已經在澤法老師那裡學習過霸氣方面的知識，但如今再聽一遍，還是能有新的收穫。

    「怪不得剛才反應這麼快……」

    賓茲嘴裡嘟囔著，臉上的神色不由更加複雜。

    不到二十歲的年齡，海軍六式精通，再加上天賦型的見聞色霸氣，難怪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以對方這種發育速度，只要戰功足夠，再過兩年，就是升到本部中將了，他也毫不意外。

    場上，澤法的教學繼續進行著。

    「按照您的說法，如果見聞色霸氣總結下來，是『不想死』的話。」

    「那武裝色，就是……」

    「要你死？」

    諾嵐神色古怪地類推道。

    話音剛落，卻見澤法哈哈大笑了起來。

    「想法不錯，但可惜的是，你猜錯了。」

    「武裝色霸氣的本質，其實與見聞色相同，同樣都是『不想死』。」

    「只不過，後者是通過預判、閃躲危險的方式，來規避死亡。」

    「前者，則是以提升防禦力和攻擊力的方式，正面對抗。」

    諾嵐不由皺起了眉頭。

    「那這麼說來，

    豈不是那些從不知道閃躲的莽夫，永遠掌握不了見聞色？」

    「當然不是！」澤法搖了搖頭，「你要知道，不同於極為稀有的霸王色霸氣，武裝色和見聞色，都是可以通過鍛煉來覺醒和提升的。」

    「如果說，覺醒見聞色需要的，是對周圍事物的詳盡感知，和對於危險的規避本能的話。」

    「那武裝色所需要的，便是足夠強勁的身體，絕對的自信，以及如鋼鐵般堅定的意志。」

    「只有滿足這三個條件，你才能擁有開拓武裝色能力的基礎。」

    諾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心中喃喃道：

    「身體、自信心和意志力嗎……」

    忽地，像是想起了什麼，他開口問道：

    「澤法老師，那武裝色之間，也有強弱之分嗎？」

    諾嵐對原著劇情的記憶還停留在人魚島，對於霸氣系統的信息，了解得並不完善。

    他知道，某些人的見聞色霸氣發展到後期，會擁有預知未來、感知人心，甚至閱讀他人記憶的能力。

    但對於武裝色，印象中卻始終只是一層覆蓋在皮膚表面的黑色物質，沒有一個全面的認識。

    「當然！」澤法豎起三根手指，「武裝色霸氣，從弱到強，可以分為三個等級。」

    「首先，是最基礎，也最常見的……」

    「纏繞！」

    話音剛落，在見聞色霸氣的籠罩下，諾嵐便只覺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能量，自眼前澤法身上溢出。

    好似一副無形的鎧甲，將其左手包裹在內，連周圍的空氣都隱隱模糊了起來。

    「和……硬化！」

    澤法猛地握拳，原本略微發散於體外的無形能量驟然收縮，在其左臂表面覆上了一層泛著金屬色澤的漆黑外殼。

    「武裝色『纏繞』的能量偏散，可以附加在劍氣之類的特殊物質上；而武裝色『硬化』，則多用於強化**、武器。」

    「對於果實能力者而言，武裝色霸氣更是有著絕佳的效果，即使是自然系果實能力者，被武裝色擊中的話，也無法後知後覺地通過元素化進行躲避。」

    「當然，如果體力充足的話，『纏繞』與『硬化』是可以同時使用的，兩者並不存在衝突。」

    好似要把關於霸氣的知識，一股腦地灌輸到諾嵐的腦中，澤法又補充道：

    「以後你或許會看到，有些人在武裝色『硬化』之後，顏色並不會是如我這般的純黑。」

    「不用擔心，這並不就代表著，他們的武裝色強度就比尋常人高。」

    「這只是體質、能力方面的差異，所帶來的影響。」

    結合澤法的補充，諾嵐回憶著原著中出現的情景。

    確實發現有許多人物霸氣的顏色，都與常見的黑色有所區別。

    紅黑、藍黑、紫黑……

    且這些人的武裝色強度，也都有強有弱。

    「原來如此。」

    諾嵐心中恍然。

    如果不是有著澤法的講解，他恐怕是怎麼也不會明白其中的門道。

    「然後，是武裝色霸氣的第二個等級——」

    「流動-輸出！」

    話音剛落，諾嵐便發覺，澤法左臂上的肌肉，倏地膨脹了一圈。

    隨即，那在武裝色硬化后，覆蓋在其左臂的上漆黑「鎧甲」，竟然如同水液一般，流動了起來。

    凝聚、壓縮。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原本覆滿了他整條左臂的武裝色，便被凝匯到了拳頭、小臂之間。

    顏色更深，力量更加凝聚。

    邊緣處，更是泛起了猶如火焰一般的漆黑紋路。

    形象一點比喻，如果剛開始澤法的武裝色，只是一副來自中世紀的鐵制盔甲的話。

    那眼下變化之後，卻已然轉化成了能夠忍受宇宙真空惡劣環境的超合金鎧甲。

    真正意義上的，質變！

    動作不停。

    鼓著氣力將武裝色集中起來的澤法，左手瞬間化拳為掌。

    掌心對準旁邊的空地。

    「喝！」

    大喝一聲。

    嗡——

    無形的衝擊波驟然自其掌間迸發，在空氣中捲起陣陣波浪般的模糊波紋。

    彷彿某種炸彈被點爆，整個院子都在這一刻震顫了起來。

    雜訊爆裂，塵土飛揚。

    院內的地板上，赫然多了一個兩米直徑的凹坑。

    蛛網般的裂紋，以其為中心，向周圍散裂開來。

    輕微喘息著，澤法緩緩開口說道：

    「這便是武裝色的第二階段。」

    「能夠如水般靈活調控霸氣的位置，以集中凝聚的方式，提升武裝色的威力。」

    「以及如衝擊波一般，將體內的武裝色發射出去，在遠距離便能對敵人造成傷害。」

    看著地面上的巨大凹陷，諾嵐心中思忖著。

    到這裡，應該就已經是武裝色的高階運用了吧。

    再往上……

    諾嵐忽地抬頭，漆黑的雙眸緊緊盯著身前的澤法。

    「那老師，武裝色霸氣的最後一個階段，是……」

    聞言，澤法臉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

    左臂高舉，漆黑的武裝色外殼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神秘的微光。

    原本併攏的五指驟然張開！

    隨即手臂緩緩下移，在桌面上猛地一抓！

    端起茶杯，將半涼的茶水一飲而盡。

    嘿嘿一笑道：

    「第三階段離你還遠，現在了解也沒什麼意義，就先不介紹了。」

    諾嵐：=_=

    「總之，有關武裝色層級，大致也就這麼多了。」

    左手上的漆黑武裝色無聲散去，澤法身子向後一靠，便又躺坐回了搖椅上，一副悠閑的模樣。

    「但也不能盲目迷信這些。」

    「最重要的，還是通過努力訓練，提升武裝色霸氣本身的強度與儲量。」

    「只要你強度足夠，就算只是最普通的第一階段硬化，其所能造成的傷害，也絕對不虛第二階段的外放。」

    「我明白了，謝謝老師！」

    諾嵐神色真摯地感謝道。

    很多事情，單靠自己參悟，與有前輩帶著，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眼下的他，對於教給了自己武裝色知識的澤法，唯有感激。

    隨後的一段時間，諾嵐又就如何具體修習武裝色，向對方詢問了許多問題。

    直到夕陽西下，晚霞漫天，他才告辭離開了小院。

    【03:21:06】

    【03:21:05】

    【……】

    穿越倒計時在腦中安靜跳動。

    諾嵐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心中琢磨著武裝色的覺醒方法，嘴裡喃喃道：

    「身體、意志、自信……」

    忽地，耳邊卻傳來了訓練時所特有的呼喝聲與喘息聲。

    ……

    ……

    「剃！」

    達斯琪心中默念著，右腿猛地在空中連續踩踏十數次。

    身子瞬間前沖！

    「成功了嗎！？」

    她臉上剛剛露出驚喜的神色，卻發現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正高速移動的身體。

    整個人斜著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面之上。

    劇烈的痛感自渾身上下傳來，嘴裡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達斯琪神色痛苦，緊咬牙關。

    雙手撐在地面上，剛想起身，還沒來得及用力。

    便只覺一股溫和的力量自身側傳來，托著她重新站起了身。

    「或許，適當減少踏步的頻率，能夠更好的控制身體移動。」

    諾嵐神色平靜地建議道。

    沒有停留。

    彷彿只是一個正好走過，看到旁人摔倒的路人。

    對著達斯琪點了點頭，便又離開了。

    似乎是沒想到對方會出現在這裡，看著諾嵐的背影，達斯琪的神色顯得有些呆愣。

    良久，忽地又意識到對方話語中給出的建議，眼中不由閃過一抹光彩。

    ……

    身後，少女的喘氣聲與痛呼聲再次響起。

    諾嵐無聲嘆了口氣。

    「果然，還是沒忍住啊。」

    在踏進訓練營第一天起，他便計劃著所有行動都以提升自己為主，不摻和其他一切沒有意義的活動。

    甚至在人際關係方面，都只是同洛伊保持著朋友關係。

    將自己的一切時間，都投入到訓練當中。

    但他終究不是沒有感情的機器。

    面對一個如此努力，卻偏偏難得要領，還同自己相識的少女。

    正好路過的話，幫上一把，應該也算在情理之中吧。

    諾嵐在心中如此解釋道。

    但不可否認的是，作為一名身處陌生世界的「異鄉人」，偶爾釋放的一縷善意，與周圍人愈發加深的羈絆，也不禁讓他對這個世界，逐漸有了些許歸屬感。

    ……

    回到宿舍，瞄了眼還剩兩個多小時的穿越倒計時。

    諾嵐隨手脫掉外套，打算先去洗個澡，再為即將到來的穿越時刻做好準備。

    身子陡然一頓，眉頭微皺。

    「有點，不對勁。」

    夕光自窗外照進房間內，光線顯得有些昏暗。

    細小的微塵在空氣中浮動著，略顯陌生的氣息湧入鼻腔。

    諾嵐目光在周圍掃視著。

    忽地，視線停頓。

    只見原本被收拾乾淨，空蕩蕩的書桌上，不知何時，竟然多出了一個信封。

    信封外沒有任何標記，只是一片純粹的白色，讓人無法辨別其來歷。

    「從窗戶進來的嗎？」

    目光在窗檯下方的腳印上掃過，諾嵐目光鎮定。

    身處馬林梵多，他並不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會受到什麼影響。

    坐在書桌前，他拆開信封，抽出信紙。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串淡藍色的英文：

    【CIPHERPOL】

    「CP?」

    諾嵐眉頭一挑，已然認出了信封的來源。

    世界政府直屬機構「司法島」下的秘密機關。

    明面上分為CP1-8，共八個組織。

    主要從事間諜、情報收集方面的工作。

    雖然同樣是世界政府旗下的機構，但和海軍這邊的關係，似乎卻只是一般，甚至在部分敏感事件上，還有過摩擦。

    視線在信紙上掃過，他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

    「這意思是要……挖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