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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貓咖: 第113章

    第113章 番外16

    時隔多年——對徐有初來說是挺多年的了,畢竟他還沒有完全擺脫普通人類對於時間的感知概念,但對於狻猊他們這些大妖怪來說這麼幾年連睡一覺都不夠——在徐有初忙完貓咖主題日的活動之後,狻猊他們幾個兄弟再次久違地坐在了一起。

    吃的是火鍋,一半紅通通的辣湯在鍋裏翻滾,另一半清湯寡水飄著幾個蘑菇,幾乎無人問津。

    這次是為了慶祝他們又有一個兄弟從長久的沉睡中蘇醒,雖然睚眥幾乎從頭到腳寫滿了對這個兄弟的嫌棄,狻猊對徐有初說起這個新兄弟也頗為……

    一言難盡。

    不是對這個兄弟有多大的意見,實在是狻猊覺得這個兄弟的性格歪得實在有些奇葩,以至於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好吧,其實他們幾個的性格不管是誰都稱不上多麼健全,貔貅懶散睚眥暴戾,就連他自己也有那麼些小毛病,大家平時誰也不說誰。只不過這個兄弟歪的方向跟他們不太一樣,就像是一群雞蛋裏混進了一顆獼猴桃,肉眼可見的格格不入。

    徐有初在見到自家大佬剛醒過來沒兩天的兄弟時,第一眼就明白了狻猊那不知該從何說起的表情所隱藏的深層含義。

    他們的這個兄弟叫做蒲牢,按年齡算蒲牢比狻猊還要大個幾十歲,卻生了張白白嫩嫩的娃娃臉。興許是因為母族都是蛇蛟之屬,原形跟負屭撞得一塌糊塗,都是形似龍而又比龍小的模樣,並且他的原形尤其嬌小,體現在人形上便是一個大寫的矮字,站在平均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兄弟中活生生一塊凹陷下去的盆地,橫看豎看都像是個未成年的高中生。

    然而他確確實實是比狻猊還要大個幾十歲,狻猊見了他得喊一聲兄長的。

    當然如果只是長相問題,狻猊還不至於對他這麼心情複雜。比長相問題還要大的是蒲牢的性格問題,也不知道他是受過什麼刺激還是有什麼心理陰影,從小就是針尖那麼點大的膽子,見到條鯨魚都能叫得死去活來,還曾經有過被滿身血的睚眥直接嚇暈過去的光輝歷史。

    ——這也是為什麼睚眥滿臉寫著嫌棄,一副不想承認自己還有這麼個兄弟的樣子。

    慫也就算了,你還暈血,作為一個跟他繼承了一半相同血統的妖怪你是不是太丟人了點?

    被睚眥從小嫌棄到大的蒲牢堅強地頂住了睚眥的臭臉,好奇地看著坐在睚眥旁邊的余梁淺,並且在余梁淺乾脆利索摁住睚眥時露出了驚歎的神情。

    “你好。”徐有初向他問好,幫他倒了杯茶——秘書先生去接了個電話,出門前拜託徐有初稍微照顧蒲牢一會。

    “你、你好!”蒲牢受寵若驚一般揚高了嗓音,雙手接過徐有初遞過來的茶杯,靦腆笑道,“謝謝。”

    他看上去真的非常年輕,不光外表上的年輕,還有那雙乾淨澄澈得過頭的眼睛——某些時候甚至像極了不知世事險惡的孩童,和一桌子大妖怪坐在一起有種差著備份的錯覺。

    或者說是一群肉食動物裏突兀地混進了一隻吃草的兔子,畫風天差地別。

    蒲牢抱著茶杯小口小口地喝著茶水,小心翼翼地抬眼打量著這場“家宴”上出現的新面孔。他在蘇醒之後已經被貔貅簡單灌輸過一通自己睡著時候這世間的種種變化,比如妖怪不能隨意成精了,跟人類政府建交了,對海外開放了等等,重中之重的便是自己那幾個原本以為會單身到天荒地老的兄弟,居然有情緣了!

    想想脾氣暴躁一撩就炸如睚眥,想想除非天塌下來眉毛都不帶抬一下根本不可能撩動的狻猊,再想想懶到了骨子裏又只進不出吝嗇如貔貅,蒲牢覺得自己可能還在做夢。

    但事實就是這麼無情,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他,是的,沒錯的,你那幾個註定孤老終生的兄弟都時髦地跟人類談起了戀愛,黏黏糊糊甜甜蜜蜜,看的他的眼睛一陣刺痛。

    剛醒過來的小土包子蒲牢還不知自己的這種感覺叫閃瞎眼,他只是純粹好奇地看著自家兄弟的伴侶,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類能夠叫他心高氣傲的兄弟們俯首貼耳,交付出珍貴的情感與信任。

    坐在他正對面的就是睚眥和余梁淺,真真正正的一抬眼就能對個正著的位置。睚眥向來不怎麼喜歡他過分軟弱的性格,而蒲牢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對內對外都是一身刺的兄弟。

    但是今天他見到的睚眥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樣。雖說面上還是那副臭著臉誰也不怎麼樂意搭理的樣子,眉宇間卻顯得溫和了許多,跟他們擠在一桌上只是冷著臉嘟囔了幾句,被旁邊的青年扯了扯手腕便收聲不再說話,報復一樣抬手弄亂了青年的頭髮。

    “喂,我剛燙的!”余梁淺捂著腦袋護住自己剛剛燙好沒兩天的新髮型,也不知道睚眥是對這個髮型有多大仇,逮著機會就得捋兩下,好像不把卷捋直了就不高興似的。

    “這死味道虧得你能忍下去。”睚眥皺著鼻子拽了下余梁淺的頭髮,“都快熏死我了。”

    人類果然都是不可理喻的生物,好好的頭髮非得燙成個卷的。要只燙卷也就算了,還一股子煙薰火燎加化學藥品的味,那天余梁淺回來差點沒把他給熏出去,效果比催淚瓦斯還好,足足叫他三天沒爬余梁淺的床。

    所以說犬系的鼻子太靈也不是什麼好事。

    余梁淺捏捏睚眥的鼻子,無奈道:“我燙完了又不能直回去啊,我這幾天多洗洗指不定味道就沒了,你再忍兩天嘛。”

    睚眥拍開余梁淺的手露出個超凶的表情,扭頭道:“我要吃牛肉。”

    余梁淺笑,“辣鍋還是白鍋?”

    “……白鍋。”

    睚?不能吃辣?眥彆彆扭扭道,凶巴巴瞪了一眼對面的蒲牢。

    看看看!沒完了啊!

    蒲牢被睚眥瞪得打了個哆嗦,一口茶險些嗆進喉嚨裏,趕緊低下頭一副老實的樣子觀察茶水倒影裏的自己,宛如一隻縮著脖子的鵪鶉。

    嗚嗚嗚果然什麼溫和了全都是錯覺,睚眥明明還是那麼可怕QAQ。

    陳晏一進門就看見蒲牢委屈巴巴小可憐的樣子,忍不住很順手地揉了下他的腦袋,“怎麼了?”

    “沒、沒什麼。”蒲牢說道,往邊上挪了挪讓陳晏能坐進來。

    “晏晏,蝦滑可以吃了嗎?”貔貅插話進來問道,不等陳晏回答已經撈起了鍋裏的蝦滑放進碗裏,自己一個陳晏一個。他又看看被陳晏揉毛的蒲牢,意思意思給這個兄弟舀了一勺青菜。

    嗯,他還是很友愛兄弟的嘛。

    於是貔貅就被陳晏敲了腦袋,眼睜睜看著自己盯上許久的牛肉丸飛進了蒲牢的碗裏。

    “他又不喜歡吃肉……”貔貅小聲逼逼,在陳晏的視線裏自覺閉麥。

    “好了,別管他。”陳晏又給蒲牢撈了兩塊牛肉,“想吃什麼自己夾,別客氣。”

    蒲牢點點頭,看著碗裏的牛肉丸都不捨得下口——他難得才能從那群大型猛獸的兄弟嘴裏奪到點肉,你以為他真的喜歡吃素嗎,他那是搶不著只能吃草好嗎。

    妖怪可沒有什麼孔融讓梨兄友弟恭的說法,大家抱團取暖不影響搶飯吃,能打的吃得多不能打的就去吃草,但不管怎麼樣總歸能混個溫飽不至於成了別人的盤中餐。說實話要不是蒲牢的感官敏銳對危險的感知遠超其他兄弟,可能還沒辦法留在這個小團體裏呢。

    徐有初丟了塊牛舌進去,有點不太能想像身邊的狻猊跟兄弟們搶飯吃的樣子。

    牛舌是鮮切的肉,薄薄一片丟進去幾秒就熟,徐有初看著差不多了剛伸筷子想撈起來,就有另一雙筷子伸過來撈走了他的牛舌。

    睚眥露出了挑釁的笑容。

    徐有初眨眨眼,好脾氣地沒說什麼,又夾了一片丟進去。

    這裏有十幾盤肉呢,小孩子都不會計較那一片牛舌的問題好嗎。

    他這樣想著,下一秒就覺得眼前一花,聽見筷子和筷子撞在一起發出的聲響——狻猊不知道什麼時候抄起筷子截胡了睚眥快放進蘸料裏的牛舌,淡定地放進自己碗裏用湯涮涮吃了,再撈一片自己動手前放進去的牛舌給徐有初,正正好好能吃。

    嗯,剛剛那一片被睚眥的筷子沾過還是不要讓徐徐碰了,萬一拉肚子就麻煩了。

    “你!”睚眥一拍桌子試圖炸毛。

    “好啦好啦。”余梁淺塞了個丸子到他嘴裏,把自家大狗摁下來,“先撩者賤懂不懂,老實吃飯,不然晚上給我在外頭睡。”

    “嗚嗚嗚嗚嗚嗚!(你憑什麼讓我在外頭睡!)”睚眥被嘴裏冒油的丸子燙得直哈氣,漲紅了臉要燒起來的樣子。

    “所以你不鬧不就沒事了嗎。”余梁淺倒了杯冰水給他,拍拍睚眥的後背又湊過去親親嘴角,安撫下家裏暴躁的大狗。

    狻猊見狀,雖然嘴上沒說話,但是他吃著徐徐親手涮了蘸好調料放進碗裏的丸子,享受著自家徐徐“小心燙”的愛心提醒,看著睚眥的眼神已經是一副可惡的勝利者嘴臉了。

    睚眥又想炸毛了。

    徐有初從鍋裏夾起一塊肉,對偷偷摸摸看向這邊的蒲牢露出溫和的笑,“你要吃嗎?”

    蒲牢眨巴眨巴眼睛,“謝、謝謝?”

    於是原本要落進狻猊碗裏的肉,最終進了蒲牢的肚子裏。

    這一場家宴,蒲牢或成最終贏家。

    “吃得開心嗎?”陳晏問他。

    蒲牢看看被余梁淺壓制著一臉不甘的睚眥,看看靠在徐有初身邊眉眼帶笑的狻猊,又看看陳晏邊上對他發射眼刀的貔貅,揚了揚嘴角,笑著答道:“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