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置身另一個世界，等待着迎接着為之祈禱。】

    【我們引導神聖的存在，信奉著臣服著為之見證。】

    【願祂的國度，終會降臨，宇宙萬物的公允，無盡生命的平等，時間與空間得到永恆的統合……】

    軍方几個負責人圍在一起，一邊等調查結果，一邊看着中央研究所翻譯出來的信徒語錄。

    以及信徒的特徵。

    「說起來。」

    「信徒到底是怎麼轉化的。」其中一個老年人皺着眉，若有所思。

    另一人沉聲回復：「超凡世界不是總結過嗎，人性道德淪喪，主張反人類或者負面情緒太濃烈的人，就可能變成信徒，另類的腦部進化，自此一切以神祇為中心。」

    那是純粹的狂熱，虔誠，無私。

    除了內在的信仰，神祇信徒與常人無異。

    「不是……」

    「我的意思是……」

    「每一個神祇信徒，轉化前，都是人對吧。」

    老者一直不太懂，一個人，怎麼轉化的信徒？

    普通人接近常規神危險神，單純閉氣不管用，沒有意志力防護，無孔不入的神息渲染就會通過毛孔，滲透肌膚，剎那間摧毀人體內部的所有器官。

    閉氣死，不閉氣，死的更快。

    包括神力、神軀，普通人膽敢接近只會被凈化。

    換言之，信徒誕生，由誰轉化？

    由那些神祇？

    另一人搖搖頭，說道：「神力神軀瀰漫着崇高誘惑，一旦被誘惑，就變成信徒了唄……至於神息也簡單，只要祂們收斂，傷不到普通人。」

    老者：「中央研究所，針對信徒的用詞是蠱惑，可不是誘惑，更何況神息神力神軀全都無法接觸我們人類的血肉之軀，單憑無形的誘惑，能讓人轉化信徒，乃至於腦部進化？」

    幾人的討論聲音，回蕩會議室。

    熾白燈光照耀着眾人臉龐，照耀着棕色桌面，隱約映出天花板白熾燈的模糊樣子。

    ——

    十九型設備所在，一間醫療室。

    鈴鈴~

    悅耳的鈴聲響起。

    「恩？」

    紅曄眼底閃過一絲疑惑：「此地信號都屏蔽，只允許療養院的內部區域網絡。」

    而現在，居然有外部通訊打進來？

    紅曄掃了眼手機屏幕，上面顯示著未知號碼。

    要麼是顧問級別，要麼是位高權重的人物，中央層面的領導。

    他點擊接聽選項：「我是紅葉，請講。」

    事實上……本名紅曄與代號紅葉的發音完全相同，說哪個都一樣。

    「你好。」

    話筒那邊傳過來中年女子略顯疲憊的聲音：「我是搬山者，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隋舒翔？

    一個標準超凡者？

    很快，紅曄找人問清楚隋舒翔的傷勢情況，渾身打了個哆嗦，只覺得牙齦發酸，搓了搓牙花子。

    「子彈造成的傷勢……」

    「真慘啊。」

    紅曄回到醫療室，這時才取消通訊的靜音選項，轉述隋舒翔情況。

    對面。

    搬山者柔聲說道：「那些信徒從哪裏拿到槍械，查清楚了嗎。」

    紅曄聳聳肩：「沒查清，等軍方移交名單。」

    手機信號好似波動了一下，搬山者聲音發生細微變化：「查不清就全都殺了吧……」

    紅曄苦笑道：「搬山者，你殺意也太強烈。」

    這年頭，隨便殺人？超凡者也得守法。

    搬山者聲音冷淡：「超凡應該有超凡的律法，而不是服從於統治階級的工具。」

    單論法律的概念：是統治階級，為了實現統治並管理國家的目的，所實行的法律，乃是統治階級意志的體現，維護統治的工具。

    紅曄又苦笑：「你可別說了，我身為一個遵紀守法好公民……」

    說到半截，紅曄一愣，面色凝固了一下。

    自己……下意識聳肩，苦笑？

    拿開手機，看着屏幕，紅曄狠狠吃了一驚：「搬山者聲音流露的情緒波動無意間影響我？她快要入聖了嗎？」

    他可是亞聖合同簽訂者！

    打破第三次極限的先驅超凡者！

    掛斷通訊后，紅曄皺起眉：「隋舒翔註冊編號七四零一，也就是說，隋舒翔突破超凡的時候，搬山者已然是國內最強大顧問，兩人沒有合作過。」

    實力對不上……

    時間對不上……

    地域分區對不上……紅曄不禁好奇的思索起來：「難道搬山者是隋舒翔的長輩？」

    「算了。」

    「反正跟我沒關係。」

    紅曄坐直，舒展筋骨，他要儘快調理傷勢，出院協助唐鴻，完成最後一個可疑地點的排查。

    到現在。

    川蜀分區的掃地，只剩一個點。

    「不過……」

    「我跟唐鴻這傢伙可是絕配啊。」

    紅曄輕輕閉上眼，他明白，他的第一信念與唐鴻的第一信念相互配合有奇效。

    紅曄的第一信念：人上人。

    ——

    次日，正午時分，分區的邊緣區域。

    唐鴻一個人爬山。

    此地距離最後地點沒多遠，他決定進行一場說走就走的登山之旅，順便等待紅曄幾個人養傷好。

    很快到了半山腰。

    大概海拔三千五百米左右。

    假如是五六月份，這個高度正好能看見清晰雪線——雪線指的是高緯度和高山地區永久積雪區的下部界線。

    「又看見雪了。」

    唐鴻假裝穿着很厚的登山服裝。

    實際上只穿了一個短袖。

    他站在雪山之上，望向烈日，望向周邊的景象，白雪皚皚會晃得正常人睜不開眼睛，唐鴻修習目擊戰法，不在意陽光反射。

    快到山巔，周邊空曠，寧靜到極點。

    萬事萬物都變得靜悄悄，積雪吸收了聲音，也使人內心安定。

    「唉。」

    唐鴻深深嘆口氣，只覺得內心情感很豐富，卻不知怎麼抒發。

    要是郭泊君在這兒就好了。

    驀然間唐鴻大喊：「啊，雪山！」

    聲音回蕩了起來，飛速消失，聽不見半點迴音。

    「咦？」

    唐鴻眼睛卻亮了。

    「聲音？」

    唐鴻掏出手機，上網查詢，雪山上大喊大叫會引起雪崩嗎？

    他看見很多回答：雪山上的積雪結構不穩定，很容易滑動。

    又或者：聲音具有能量，通過振動傳播，聲音可以使雪山發生共振，愈演愈烈，便會形成雪崩。

    想了想。

    他花費大量時間仔細檢查附近確實沒有人。

    然後才上網匿名發帖子：「請問有人知道怎麼引起雪崩嗎，在線等！」

    集合眾網友智慧，唐鴻找到一處符合雪崩坡度的絕佳位置，站穩深深吸口氣，大量寒氣湧入肺部，力量要素與柔韌要素同時發力，擠出這口氣，發出一聲吼。

    整個人隱隱跳起。

    可以讓聲音傳的更遠，更廣，更有力。

    「啊！！」

    融入超凡勁道的盡情吼叫傳出去。

    看不見的無形聲波在傳導……

    並沒有引起雪崩……

    「啊！！」

    唐鴻又是一聲吼，依然沒能引發雪崩，頓時有點小失望。

    不過他堅信，過程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雪崩一定要崩的，做人做事就要有持之以恆的心態。

    「啊！！」「啊！！」「啊！！」

    堅持就是勝利。

    唐鴻暗暗給自己打氣，到最後聲音幾乎震開了寒冷空氣，腳底的潔白雪面微微顫抖了一下。

    「嘶！」

    唐鴻倒吸一口氣，臉色微變，看向腳底，整個人洋溢驚喜，眼睛都跳動着細微電光。

    雪崩嗎。

    空氣依舊靜悄悄。

    「唉。」

    唐鴻拿出手機看了眼，很失望。

    這屆網友實在不給力，區區雪崩都不知怎麼製造，還叫什麼知識分享的平台？

    有人回答：山脊背風的地方，風能夠把積雪吹成懸空，就像屋檐，稱為雪檐，一旦雪檐過重就會自行崩塌，可能會引發雪崩。

    看起來挺有道理。

    可惜沒啥用。

    「啊！！」

    唐鴻扯脖子最後吼叫了一聲。

    【叮咚！】

    【初次體驗一個人製造小型天災，一人值加三】

    一段系統信息流，浮現眼前，令唐鴻微微一怔。

    四周依然很安靜……

    萬籟俱寂……

    嘩嘩嘩……

    唐鴻抬頭望了眼，便望見一層層多年積雪翻滾著崩塌著開始滑落，彷彿一重重浪潮往下涌動，不斷疊加，不斷擴張並接近，不斷加速加量乃至於滾滾雪塵在飄舞，作為先鋒前行軍，千軍萬馬的氣勢。

    腳底的雪面顫抖。

    這次感覺很清晰。

    空氣都被擠壓的變得壓抑低沉。

    「果然。」

    唐鴻輕嘆道：「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說完就準備離開。

    他抬起左腳，卻凝固在了半空，又站回原位。

    唐鴻仰頭望了眼積雪滾滾，遮天蓋地一般的雪崩即將抵達眼前，大概還有幾十米。

    「好像……」

    「挺溫柔的啊。」

    浩浩蕩蕩的積雪滾滾而至，發出雷鳴般巨響，眨眼間淹沒唐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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