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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嵐復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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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嵐復見月: 第211章 再相見北堂掩心思 正歸途

    諸事塵埃落定,北堂儷樂這纔出現在衆人面前,好一幅焦心的姿態,可是卻連發絲也不見半分凌亂。

    打過招呼,面子上也算是過得去,何星辰便不再搭理前者。這姓北堂的一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怎生那麼巧自己一行人遇了空山,北堂儷樂便將玉佩丟了,不曾跟來?

    “聽聞盈離殿的人找了安辰師兄一衆人的麻煩?可……”

    “我知這不能怨安辰師兄,若是我沒有出岔子,也不至於耽擱了諸位師兄的時間、只是這焰枯草若是拿不回去,且不說這宮規如何處置,便是家父也斷然不會饒過我去。”

    這麼簡單的任務都完不成,任是誰也要覺得是在應付差事。且不說北堂長老是否真個會如北堂儷樂所說,降罰於她,至少是要在水月宮衆弟子眼中留下個不好的形象了。

    “正巧我既往歷練,認識了幾位盈離殿弟子,那焰枯草對他們的修煉有所裨益,想來手上應當還是有些許存餘的,我倒是……”

    “北堂師兄難道忘了水月宮的規矩不成?現下這般局面,我等不與盈離殿交惡,已然是爲了大勢考慮。”今日那盈離殿殿主的態度本就有些曖昧不清,何星辰可不知道穿越、下界那當兒事兒。

    即便是能卜算,可有些事所涉極廣,乃是天機所掩,即便是同何星辰這般的天資,也不可能輕易探查得到。

    “北堂師兄作爲長老之女,公然違抗這幾百年前定下來的規矩,若是旁人聽了去,只怕是要當北堂長老有心另立門戶了罷?”

    不同於盈離殿,水月宮這些年來羣龍無首,李長老雖然隱居,卻一直謹守水月宮裡的規矩。北堂長老的不臣之心更是昭然若揭。

    年輕時候爭強好勝,拼的是實力,如今便成了背後的勢力。何星辰知道師父本是無心去爭的,只是這些年北堂一族幾乎要將水月宮變了家學。

    這般下去,若是各大宗門有樣學樣,僅有的資源全都給了自家子侄,往後這玄雲大陸之上再起波瀾,怕是這等貪生怕死之輩,半分也不可能作爲!

    “有心也好,無心也罷,這數十年來維持水月宮平穩之功,我們領來也不心虛。”

    北堂儷樂真的不心虛麼?何星辰以爲,這種事兒當事人往往是要先騙過自己的:“嗯,心是給自己看的,又不是給別人看的。”

    “那這焰枯草安辰師兄以爲應當如何解決?”想必北堂儷樂的心還是虛的,又或許乾脆是不想搭理何星辰,話鋒一轉,又說回了焰枯草。

    畢竟此次宮裡派下來的任務就是這焰枯草,說來說去總還是要再說回這裡的,無論北堂儷樂到底是怎樣的目的,大家總也不好就着剛纔的話題一直繼續下去。

    “我們同安辰師兄出去一趟,當然不可能連這麼一點兒任務都完成不了!”承知的性格就是如此,多少是有些無法無天慣了,有時候說話是半分也不分場合兒,“哪裡能同你一樣,能因爲掉了玉佩,就連宮中派下來的任務都不完成了?”

    原本何星辰就在思考如今已經見到了北堂儷樂,這焰枯草卻尚且沒有取到手,就算是盈離殿那邊肯定知道避嫌,也躲不過北堂儷樂刻意設局。

    現在事情的解決辦法還沒有想清楚,只打算着實在不行就破罐子破摔,倒也看看北堂儷樂有什麼打算,能把這件事兒擺平。

    誰知道李承知這傻孩子把大話都說出去了,現在真真是個覆水難收,把主動權交給了北堂那邊——只是自家師兄弟能有什麼辦法?有什麼需要教育的只能回去再說,至少不能當着外人的面兒解決。

    “可是那山,不是早已經成了一座空山?我這幾日在邊境都已經聽說此事。”果然,北堂儷樂這時候也乾脆挑破事實,“難道你們去時,哪裡尚且不是空山一座不成?”

    不得不說,即便身處的不是同一方陣營,酈嵐也不得不佩服北堂儷樂在說話上的學問。不但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抓住李承知話語中的失誤,更是迅速轉化爲自己能夠佔據的優勢,轉過頭來把這個怎麼回答都不對的問題拋還給自己這邊兒。

    說不是空山,且不說真有能夠對峙之人,時間線上根本對不上,單說說只要北堂儷樂藉此傳出這山是自己一衆搬空的,想來盈離殿那邊的另一派絕對少不了動作。

    可若是說自己衆人去時,這山依然是一座空山,又要如何解釋這焰枯草的來源——就算是酈嵐自己曾經生活的那個21世紀的世界裡,上山採藥也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兒,更遑論是在有仙獸駐紮的邊境深山?

    “你們該不會以爲這焰枯草有地方能買到吧?”北堂儷樂顯然知道這個問題怎麼答都是錯,可確實沒有打算在此時此刻撕破臉,乾脆換了一種形式奚落何星辰,“即便完不成任務,我們總也不能用假焰枯草去交差。”

    “若是這焰枯草將來做了丹藥出來,傷了人,就不是伱我能夠承擔的起了!”

    身爲一門大師兄,就算是師門中沒有幾個師兄弟,何星辰總也不能沒腦子的帶着大家送死,在這等事上從來不可能犯傻。      因而即便是那盈離殿二人看起來像是真心相待,何星辰還是在這上面留了個心眼兒的,到時候焰枯草取來手中,必然要辨明真假才能再想說辭應付北堂儷樂。

    如今小師弟這一齣兒,着實是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何星辰卻也不能就這樣由着北堂儷樂佔盡了道德高點。雖無意逞口舌之快,但這周遭的人並不少,後者此言一出,看熱鬧的人即便不參與進來,耳朵也早就豎得高高。

    “北堂師兄除卻前番離開水月宮求學,怕是一直跟在北堂長老身側不離罷?不知怎麼竟然對盈離殿的仙草這般熟悉?”

    何星辰這話若是說深了,完全可以理解爲北堂儷樂,乃至於北堂一家都背叛宗門祖訓,與盈離殿往來密切,甚至到了連自家的小物件兒都能提起來的地步了。

    “家父在宗門嗯大比之上,偶與魏長老有過交談,正逢那時候水月宮中有對焰枯草的需求,當然是問過一二……”雖說這解釋明顯有些乾癟,可到底也算是搪塞過去了,北堂儷樂自己心裡有多怕對方把這件事兒追問下去,倒是不言而喻。

    往來熙熙攘攘,何星辰忙着應付北堂儷樂這個大麻煩,酈嵐再次享受到作爲師弟可以肆意擺爛嗯好日子,可是不知道因爲什麼,平時根本懶得一動的腦子,竟然不由自主的又開始分析起來。

    一番分析過後,酈嵐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那空山和北堂儷樂有着分不開的關係。即便後者自己看似有着完美的不在場證據,可是誰不知道北堂家掌握水月宮大權數十年,暗中培養了多少屬於自己的勢力?

    “安嵐師兄可是累了?我見你方纔皺着眉頭……”北堂儷樂看向酈嵐的目光帶着不同於那一日初見時的穿透性,就好像能夠看透酈嵐如今所思所想一般。

    同北堂儷樂對視的一剎那,酈嵐覺得自己剛剛那些猜測都被前者看透——看來此番‘丟了玉佩’顯然不只是爲了焰枯草這一件事兒,只是酈嵐也不敢確定前者到底又添了哪些本事。

    “也是,到底是我思考的不周全了。”適才出現了一剎那的壓迫感盡數消失,北堂儷樂恢復了一如既往皮笑肉不笑的狀態,這話說出來,感人至極,倒像她纔是酈嵐的親師兄一樣,“你們一路去了又回,你的修爲顯然不比我們,自然還是要休息的。”

    還好酈嵐在21世紀的時候飽覽網文,全把北堂儷樂當做NPC一樣,她說她的,自己想自己的。給了親親安辰師兄一個眼神,後者什麼也沒問,自然而然的就建起隔絕陣法。

    “怎麼?”

    “師兄,你有沒有發現……”

    “她此番回來倒像是去哪裡精進了一番,適才我有過片刻不適,好像被窺探一般。”果不其然,何星辰和酈嵐的關注點在一處,“只是那一剎那之後便再也沒有了,我想或許她這能力必然有所限制。”

    思襯片刻,何星辰又補充到:“而且我覺得她剛剛是衝着你去的,我同她較量許久,也不曾有那種感覺,倒是她提起你之前……”

    “是他!”

    何星辰同酈嵐尚且沒有得出結論,李承知這孩子又開始泛起傻來,還不知道是看到了誰,更沒有和二位師兄商量過,便又要擅自行事。

    等到何星辰回過神兒來,轉頭看過去的時候,只能看見李承知的衣襬就要消失在小巷子口兒,北堂儷樂都先一步跟了過去……

    擡頭看看天,何星辰對現在的時辰有了數兒,瞬時便想到了昨天盈離殿那兩個人,就也知道了這安承所爲何事。

    “遭了,我們快走!”

    根本來不及觀察安泠現在何方,何星辰腦子裡只有放心不下的安嵐師弟,和讓人頭疼的小師弟,抓起酈嵐的手,直往小巷子裡追。

    “哎,看着點兒!”

    “瞎了是吧?這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