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島的五月，海風裹挾著槐花香拂過王家老宅的院落。王茂有站在重新修葺的露台上，望著院子裡忙碌的身影——小雙正領著七個克隆體女孩布置餐桌，她們現在都有了新名字：北斗、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和搖光。

    "爸爸！"小雙抬頭沖他揮手，"馬叔叔說再有半小時就開飯！"

    王茂有微笑點頭。三個月過去，這個家已經變得幾乎認不出來。北海事件後，軍方接管了TH-107的所有研究，七個克隆體在多次聽證會後，終於被允許由王家監護。

    身後傳來輪椅的聲響。王茂生推著坐在輪椅上的王茂財來到露台，二哥的機械左臂在陽光下泛著啞光。

    "老三，發什麼呆呢？"王茂財用機械手遞來一罐啤酒，"難得全家團聚。"

    王茂有接過啤酒，看向院子裡正在烤肉的劉梅——或者說，正在變得越來越像劉梅的"雙魚系統"。自北海歸來後，她體內的程序似乎逐漸與殘留的人類意識融合，開始有了更多劉梅的舉止和記憶。

    "大哥，國安那邊怎麼說？"

    王茂生抿了口茶："太陽風暴預警升級了，但有了林衛國留下的數據，軍方已經啟動''藍盾計劃''。說來諷刺，TH-107的研究最終真要用在保護人類上。"

    "二哥的生物科技公司呢？"

    王茂財的機械手指靈活地轉動著烤簽："正在批量生產抗輻射藥劑，配方基於...嗯，小雙的血樣。"他壓低聲音，"七個丫頭的能力也在穩定增長，但好在情感發育正常，沒變成Epsilon那樣的怪物。"

    正說著，院門被推開，馬茂道拎著大包小包衝進來："海鮮到貨！剛撈的螃蟹和大蝦！"

    他身後跟著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鄭國棟！或者說，是鄭國棟的克隆體，一個十二歲左右的男孩，眼中不再有瘋狂，只有孩童的好奇。

    "鄭小國，去幫姐姐們擺碗筷。"馬茂道拍拍男孩的肩，抬頭對露台上的三兄弟解釋，"實驗室最後一批''存貨''，總不能留他們在培養艙里吧？"

    王茂有下樓走到劉梅身邊，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燒烤夾："累不累？"

    劉梅擦擦額頭的汗，眼神溫柔："有點...但很開心。"她猶豫了一下，"茂有，我最近做夢越來越多了...夢見小雙小時候，夢見我們的婚禮..."

    王茂有輕輕擁抱她："記憶在恢復，是好事。"

    "不全是恢復。"劉梅靠在他肩上，"有些畫面...不是我經歷的。有個穿海軍制服的女人，應該是張麗華...她在對我說話..."

    "慢慢來。"王茂有吻了吻她的發頂，"我們有一輩子時間弄清楚。"

    開飯時，十五口人圍坐在特製的長桌旁。七個克隆體女孩已經學會了基本的社交禮儀，雖然偶爾還會同步動作，引得大家發笑。鄭小國坐在馬茂道旁邊，笨拙地用筷子夾魚丸。

    "乾杯！"王茂生舉杯，"為了家人團聚！"

    "為了家人！"眾人應和。

    小雙突然站起來："等等，還差一個人。"她跑進屋，捧出一個相框放在空椅子上——是父親王建軍的遺像。

    "爺爺也應該在。"她認真地說。

    三兄弟眼眶瞬間紅了。王茂財用機械手輕輕擦拭相框："爸，您看到了嗎？您交代的事...我們完成了。"

    微風拂過，相框旁的酒杯泛起漣漪，仿佛有人碰過。

    飯後，女孩子們在院子裡放煙花。王茂有和劉梅坐在鞦韆上，看著夜空中綻放的火光。

    "茂有。"劉梅突然說，"我想重新舉辦一次婚禮。"

    "嗯？"

    "上次的劉梅...不完全是你愛的那個劉梅。"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機械手指，"現在的我，是程序、是記憶、是...很多碎片拼湊的。我想以真正的自己，重新嫁給你一次。"

    王茂有握住她的手："好啊，這次我要穿海軍制服，像爸當年那樣。"

    小雙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後，懷裡抱著一個餅乾盒："爸爸，媽媽...我有東西給你們看。"

    她打開盒子，裡面是林衛國留下的生物晶片，還有一張老照片——年輕的林衛國、王建軍和鄭國棟站在潛艇前，三人舉杯，笑容真摯。

    "我一直在想..."小雙輕聲說，"如果沒有TH-107，他們本該是好朋友吧？"

    王茂有接過照片，突然注意到背面有字：「給未來的孩子們：願你們的道路比我們平坦。友誼長存，無關立場。——LW、WJ、ZG 1982.5」

    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照亮了三個家庭的笑臉。七個克隆體姐妹手拉手轉圈，鄭小國追著馬茂道要糖吃，王茂生和王茂財在爭論哪種烤肉最好吃，劉梅靠在王茂有肩頭微笑，小雙則仰頭望著星空，眼中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藍光。

    生財有道，而最大的財富，莫過於此情此景。